「激情給澡盆推到後面」

小說一位主角母親談到閱讀，“談到安娜。卡列妮娜：「我不曉得念過那本書多少次了，可是我知道我首先認同凱蒂，再來是安娜－那真是慘，發生在安娜的事，而現在，你知道，我發現自己總是同情妲莉。當妲莉帶了那些小孩到鄉下去時，你知道，她得操心怎麼洗澡，有澡盆的問題－我想這就是感情怎麼隨年紀增長而不同。激情給澡盆推到後面去了。…」”………………引述「出走」(Runaway)-激情,艾莉絲孟若(Alice Munro)(2007)p.174

曾有位女藝人將兒子視為「小王子」，她想像自己是朵玫瑰照護著他，但必先拔掉自己的尖刺。 “做一個夠好的父母，最前提的條件就是很理所當然的願意放棄自我，至少在稍稍的掙扎之後，將自我壓抑下來”，於是乎，王浩威有了“成為父母是世上最偉大的投入”的結果。

不諱言，照顧孩子的過程，我們仍然有些“青春的眷戀”，但孩子自然引出為人父母的奉獻，是那麼的自然，比起產痛，真的絲毫不帶力氣地轉變－某種程度上，思想就這麼改變。

曾經有個廣告，說了父母的壓抑與投入；內容是講述一位父親為了女兒的教育，如孟母三遷擇居，但明星學區房價如此高昂，於是父親的“朋友愈來愈少、嗜好也愈來愈少”，但女兒的學歷愈來愈高，最後一幕是父母在機場送別女兒，遠飛他鄉就學。

多麼切中多數父母的心。

廚娘我不也放筆拿鍋鏟，歸隱家居照顧一雙寶貝。年幼的孩子，在醫學計算基因與環境概率下，30%過敏機率，中了！老大有了母親的敏感肌膚，小的有了父親的呼氣道鼻炎過敏，外加全台灣百分之一機率的熱筋攣。還有不知打拿來的先天性散光威脅視力。

不計較投入的父母，拋開商業槓桿邏輯。

我們不再斤斤計較健康的花費、不再眷戀五花八門的電視節目。

每天安排半個小時，帶孩子走出室外，藉此打破都市孩子視線多在６公尺以內的距離。為散光較深、遠近視差、畏光的孩子配上特製的宇宙鏡片；那可是父母前所未聞的產品。

用商業統計及市場傳播的概念解讀流行感冒的擴散，又注意濕度變化，瞭解何時該給孩子戴上口罩。

閱讀的觀點不知何時，也改變了。

商業書籍佔家中的比例少了；甚至覺得藝術書說美，不及孩子的美好；書架上爆出營養學、簡單藥理學、醫學、食譜用書，廚娘開始想瞭解食品添加物，靠廚娘的雙手也如當年的母親，做出家常料理，甚至自做麵點、麵包，生日蛋糕、餅乾也全覽包下了，不畏艱鉅的學習。

連惱人的兒童牙齒問題，出版業盛行的今日，也都有專書介紹，擁擠的書架上列有兩三本。甚至，在孩子低年級之前，小兒科醫師幾乎都像是常見的朋友，見面頻繁勝於同窗之友。

一如諾貝爾文學獎得主孟若的小說，有個主婦母親，雖然熱愛閱讀，但觀點就此改變，「激情給澡盆推到後面」。但我深知其真實的狀況，激情其實轉到另一個方向，如小野所說的「順著孩子本來的樣子，陪他們一起長大」，如此「真誠的崇拜他們」。

就這樣，激情雖給澡盆推到後面去了，梵谷的書也隱身在龐雜書目的書櫃裡，漸少翻閱。但是，當孩子說起梵谷的星空有多美，我更忘神地看著她說梵谷的神情，這可是一世的美好。

感謝父母我們擁有如此的激情，因為孩子，那值得父母做世上最偉大的投入。

May Hsu
2014.01.19 11:55p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