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克勞德。莫內之印象(下)

情人的眼－Claude Monet

莫內之睡蓮，佔領了廚娘的心已一個禮拜之久。睡蓮浮幽水面，若有似無，浮光掠影地呈現紫色的曖昧，那是我愛的莫內。



轉攝於Taschen出版之克勞德。莫內

之書封面。畫為莫內-睡蓮(局部)(1916-1919)

威爾登斯手摘目錄之IV.1852。

那日，在台北歷史博物館的相遇，真切感受大師眼中油彩的轉變，結構的變化，轉攝的影像怎麼也述說不出－圖幅的大小、下筆的筆觸、油彩的厚重，加以真實色彩的演譯出的圖畫結構，勾引出來賞畫者的心境，那一刻，彷彿進到無人之地。



也許賞畫人潮紛踏而來，擁擠到－廚娘目光在某些片刻，只能觸及人形剪影後的剩餘圖塊；人形剪影來來去去，但專注與愛慕之情很能領我走入無人之境－只有我跟畫，於是，色彩與實體歸納出光線的來源與構圖，竟成了廚娘眼中的最大震撼。

上周日，廚娘拉著小女的小手；老男孩J，拉著據說打了41個哈欠的小犬的小手，各看過了莫內次子米榭爾捐贈給巴黎馬摩丹美術館的莫內私藏畫作中，來台展覽的55件畫作。

這55件畫作，有莫內的一群當時共創新潮流畫派的畫家朋友們，包括印象派同期的好友雷諾瓦、莫索莉、共同愛花且畫花的卡玉波特，以及非屬印象派、但莫內視為亦師亦友的布丹、戎金等印象先驅畫作，甚至是少年莫內的最早發跡的諷刺漫畫作品。

珍貴之處，在於是這些畫作有陪伴莫內直到84歲終了的情感，大師畫作風格的演進，像是透過大師的雙眼，細數他保留身側的美麗光束、時空膠囊。

我拉著小女的手，帶著她看每幅畫的光線、光影明暗、莫內如何設計結構來呈現一幅畫作，選擇了那些特別的顏色；速寫出的寫生畫作，如能特別捕捉到光影色彩下的景物空間結構...小女的視線沿著廚娘MM的手看每一幅畫。

小小的心靈卻有興奮地發現。手在我掌心的小女，突然對著展覽廳上的燈透著圓點格網下的投影，讚嘆如此美麗。她心中也有顆光影的美麗種子發芽，因為她發現光影也能舞出美麗的色彩。

MM思緒離不開莫內的震撼，對小女答道，"莫內先生當年也是如此驚艷於自然的光影，而追逐光影，想以畫筆留住那永恆的一刻"。

當畫作由遠景逐漸轉化為近景，近景又轉變為近物畫，MM與小女來到一幅約150公分見方的"萱草"。MM遂問小女對這萱草的近景畫的感覺，小女只覺得"很大、很安靜！"

看畫者兩樣情，MM反而覺得這萱草一點也不安靜，速寫筆觸讓那些葉子如此快速一筆揮灑，鮮活黃艷的萱草，幾朵就能點亮那叢生的葉脈，就向著左上的湛藍，如此明亮對比、朝氣蓬勃。

隨著年紀，莫內漸少旅行，而把心中的美造了一座吉凡尼花園，那兒，莫內設了一池不凡的水蓮，蓋了座日本橋，後來塗了綠色，但兩眼卻受白內障之苦，漸失色彩。

從而，眼前畫作主題趨向花園、水影交錯，最終的目光鎖在粉、白、黃、藍的水生睡蓮；物體描述，莫內開始抽取主觀形象下的水、蓮，逐漸由客觀、轉為主觀抽象，莫內的吉維尼花園、日本橋，最終僅剩的睡蓮，意象的美如此震撼廚娘的心。

四口人擠過人群，漸走向雨中的植物園，離開了莫內的史博館，但卻發現置身在莫內的花園，穿過兩池水的小徑，右側是經典的睡蓮，雖然滿池僅有雨水激起的漣漪，卻升起莫內寫意抽象的睡蓮身影，中國風的夜鷺棲著石牆躲雨，我循著家人不能停腳地穿過莫內畫過巨幅(長3公尺)的紫藤、走過一叢萱草、鳶尾花草，雖未到花開時節，但心中的莫內如情人的眼，為矇矇大雨生出一道彩紅般的花園；廚娘帶著這份驚喜回家。

幾日沉靜，廚娘反芻著欣賞"莫內－印象。經典"後的感覺。

有別於當年在巴黎奧賽美術館的世界級震撼－大師作品歷經市場的考驗之作，台北史博館展出名為"莫內之印象。經典"－來自於馬摩丹美術館作品，是在莫內身後傳承次子、次子事後捐獻博物館，台北雖然不見知名的"印象。日出"，但同源的筆觸畫作－"波赫維勒海濱－日落"、"帆船－夜晚印象"，卻同樣能攝住我們的目光。而親眼目睹大師慣用的紫，也絕不枉此行。

巴黎馬摩丹來台的展覽，另一個珍惠台灣的是，55幅畫作竟能看盡大師與畫家朋友們的情誼、從系列畫作的演變看過大師的一生。這絕非奧賽美術館的莫內極品之作所能提供的美感體驗。

那唯一追尋日光的光束，在柔彩明亮、水影浮現、抽象寫意的大師心境，最終只剩浮光掠影的水蓮，讓後世的廚娘更接近一生作畫、享年84歲的莫內先生－在展覽廳內，走進畫內的無人之境－我與大師如此親近。

May Hsu 02:43am

2014.02.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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