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式生活的積極一如他們挺直快走,但那趕路後的閑定是理直的、享受的,這混合總和才是生活中美好的泉源。Homemaker, 沒有總監、特助的頭銜,那趕路的太陽,讓我仍記得我是誰。

2015年8月17日 星期一

卡夫卡與我


輕的卡夫卡,陰鬱眼眸的靈魂也許我們曾在布拉格相遇,但我在卡夫卡小居的藍色門口,卻是留下歡笑的身影,那時,我的第一個孩子才六個月大。

如今,有兩個孩子都已是小學生,今年暑期飛往瑞士旅遊的飛機上,我開始閱讀卡夫卡的“變形記”時,那矇矇的藍色憂鬱,在歡愉的旅途,母親的我竟開始擔憂起孩子們的小小心靈,有些憂鬱疏離的靈魂可能生成。

我總是忍不住以一個母親的角度看這類的小說,場景是家庭的、子女的、孩子的,我就是忍不住為一個母親,畢竟成長歷程,我是父母胼手胝足的家庭長大;父親一貧如洗地娶了年輕的母親,兩人離開家鄉,就在有六個孩子的時候,打底出一個穩固的家,當年股市萬點跌落時、台灣瀰漫六合彩的簽賭發財夢時,父親也深陷其中,也是負債、病痛、酗酒的時候,資產負債表上的餘額其實又恢復了一貧如洗更負債的狀況,父母親仍堅守一個家,是我童年與成長的事。但那些獨立自主、只要努力就可以成功的思想,早已灌輸在孩子我的生命裡,我們每個孩子都是超人,走過蓋起高樓的工地,我們家庭不缺少歡樂溫馨,這是父母親給的,既使父親在人生的谷底時,不放棄一絲成功希望的他,不喝酒的時候還是很有幽默感的,同時,我也痛恨任何關於博弈色彩的任何事,除了我愛我的父親。

為何提到卡夫卡,閱讀”變形記“後,我的擔憂化為一種嘗試奮鬥的願景,願給孩子們沒有當年卡夫卡受父親壓制的心靈,回憶裡沒有”父親舉起高高的手,我就開始沈默”的景況,很像長期趨勢線,擺盪起伏間,長期趨勢還是往上的達到正向心理教育期望。然後,兒子帶回一隻鍬形蟲,我甚至還清楚的看到黑色三節的身軀上,有兩顆黑色的小眼珠,幾乎陷入變形記的場景,刪除愁苦的那段,當然也沒有任何隱喻在裡頭,純粹是人與蟲間的反應,但我一時興起了文學心,將之取名為“卡夫卡”。

小犬愛牠入心,卻不懂如何”乾淨衛生地"照顧牠,我以母親的權威禁錮卡夫卡,因為我不能忍受卡夫卡在家裡的任何一處停歇,除了商人販賣時的透明塑膠盒-蟲兒的家;我希望家裡的蟲兒的家也一層不染,我老是拿著免洗竹筷,想著”變形記”的敘文,卡夫卡當然是喜愛腐爛的食物,但我跟裡頭的妹妹一樣,不能忍受骯髒而以一種果斷夾著衛生紙清理牠的窩和木屑,心裡暗自懷疑,牠是否會如獨腳仙可怕的飛行,但我也忍不住咒罵那氣味,小犬要我平靜心情的說:『牠本來就是喜歡腐爛的水果。』

在此時,卡夫卡不甘心我想搶下牠扒著不放的發霉香蕉(超商買的催熟香蕉,未腐爛就先發霉...),給牠另一塊過熟有黃斑的香蕉,卡夫卡憤怒地以大敖用力鉗了竹筷一下,力道由筷深傳導到我的手中,我當然是大聲尖叫,“變形記”裡的葛雷戈變形後其實駭人的,但他卻有柔暖的心,卻讓父親以蘋果擊打身軀,誤以為他嚇著了母親...但,我說了,這裡沒有任何的隱喻,純粹是人與蟲間的反應,我的心裡又對卡夫卡現代主義裡的寫實手法至上最高敬意。

小犬很開心卡夫卡的強壯而得意,但媽咪我有一刻的思維飛到了小時候聽我的爺爺說的日本統治時代吃不飽的事,那日本兵(爺爺的用語,拿著武器的都稱為兵)的長槍刺刀也是如此刺入爺爺為家族米糧暗藏的夯土,在未有尋獲的刺刀下留下我的靈魂...回到現實,我仍執意的二次搶奪卡夫卡喜愛的發霉香蕉,給了更自然熟成的一塊。

然間,我感覺卡夫卡與我間的磁場似乎有些微妙的轉變,在我心悸不舒適的幾日,我拿起畫筆畫起了卡夫卡,既使一隻昆蟲,那渾然天成的本能還是值得我們敬佩的,無與倫比。

May Hsu 2015.08.17(Mon)